第四百四十四章惺惺作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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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希的呼喊聲慌亂而驚惶，且音調極高，葉婉兮瞬時就感覺到有無數的視線從暗中投射過來。
她有些緊張，卻沒有退縮。
前方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，帶著些急促，然後猛地停住。
葉婉兮微微擡眸，只能看見一雙用金線繡著雲雷紋的錦靴停在三步之外，然後朱景爍冷如冰霜的聲音響在頭頂：“你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深吸口氣，葉婉兮正要說話，卻見一雙鑲著珍珠的繡鞋停在朱景爍的身後，她猛地擡起腦袋，不出意外地看見紅菱的臉。
紅菱同樣滿臉錯愕，又有些慌亂及害怕。
像是突然被極其鋒利的銀針刺中眼睛般，葉婉兮攥緊手心，痛苦而難堪地別開視線，卻不巧正碰上一雙陡然瞪大的眼睛，那眼睛的主人正滿臉意外地看著她，且清晰無比地喚出她的身份：“葉……三小姐？”
她隱約覺得此人熟悉，卻又一時想不起名字，想是從前認識，卻沒有深交過，於是表情茫然了一瞬。
那人便道：“我是尹萬海。”
哦，原來是錦衣衛的指揮使，當年受皇帝之命，助她詐死離開大明的人，怪不得即便看見她活生生地跪在地上，眼中只有詫異，沒有驚嚇。
想來朱景爍剛才是跟尹萬海在議事吧？這倒極好，尹萬海是皇帝的心腹，只要他知道她回來了，皇帝便也知道了。
於是葉婉兮沖他點點頭，輕喚了一聲：“尹大人。”
這普普通通的三個字，將尹萬海飄然天外的神智喚回，他看看跪在地上的葉婉兮，又看看臉黑如炭的朱景爍，神情很有些覆雜，卻頗是明智地道：“殿下既然有事，微臣便先行告退。”
“你故意的？”待尹萬海離開，朱景爍寒聲問道。
故意出現在尹萬海面前？那倒沒有，不過也差不多便是，於是葉婉兮答道：“是。”
朱景爍臉色頓沈，猛地伸手掐住她的喉嚨，然後生生用力將她提起，直至離開地面：“你便這麽不願見我？”
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殺氣比被狠狠扼住的喉嚨更令人窒息，葉婉兮心神微亂，有些惶惶，卻執拗地回道：“是。”
朱景爍呼吸一滯，然後猛地收攏手指。
大抵是氣得狠，他的眼眶有些充血，神情好似餓到極致的野獸，眉目間充斥著想要破壞一切的毀滅感，然而聲音喑啞而痛苦，一字一頓，仿佛恨到極致：“是你逼我！”
葉婉兮憋紅了臉，雖不想在他面前服軟，卻更不想死，正要趁著意識還算清醒，隨便說些什麽話來抵消他的殺氣，春希猛地撲過來，跪倒在朱景爍的腳邊。
“殿下，小姐絕不是故意激怒您，求求您看在她還病著的份上，先聽她解釋解釋，可好？”
朱景爍微楞，猛地松開了手。
葉婉兮猝不及防，壓根就沒有站穩，頓時狼狽不已地栽向地面，她及時用手撐了下地面，才堪堪避開以頭搶地的結局。
朱景爍卻不看她，冷漠地挪開視線：“解釋？春希，你怕是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她，她素來自私自利，膽大妄為，平生最擅長的事情除殺人外，也只辜負二字而已！”
這一字一句，皆如悶雷擊打在葉婉兮心上，她緊緊咬住牙關，連咳嗽都不敢，只能硬忍入腹，卻反激起無數血氣在身體中動蕩不休。
良久，她將滿腔悲郁壓下，緩緩擡眸看著他瘦得毫無血氣的面容，笑靨如花地回道：“殿下說得對，我便是這樣狼心狗肺的一個人，且在六年前活生生地將你的一顆真心碾得粉粉碎碎……所以你打我也好，殺我也罷，我都不冤，可你為什麽不動手呢？”
邊說，她邊直起腰，大而無畏地看著他道：“殿下，動手吧！不論你是想打還是想殺，我都受著。”
“小姐！”春希錯愕而憂慮地喊了一聲，然後擡眸死死地看著紅菱道：“您為什麽不說實話？您明明就是因為……。”
“不是！”葉婉兮打斷她的聲音，擲地有聲地道：“不是！”
春希楞了，隨即用更為譴責的眼神看著默不作聲的紅菱。
許是覺得不對勁，朱景爍回眸打量了紅菱一眼，而後問春希道：“跟她有什麽關系？”
紅菱立刻慘白著臉色跪了下來，只是背著朱景爍，眼神如淬著毒一般落在葉婉兮的身上。
春希瞧見，頓時發出一聲怒吼，眼瞅著就要撲過去跟紅菱廝打一番，葉婉兮急急擡手攔住她，眸光卻落在朱景爍身上：“殿下，我要怎麽做，你才願放我們兄妹離開？還有春希，她是我的人，請讓我一起帶走。”
朱景爍的目光閃爍幾下，若有所思地看看紅菱，嘴角卻浮現出一個異常嗜血的笑容：“將軍的記性著實不好，本王說過的，這一次你便是死，也別想離開我半步！”
“那麽，”葉婉兮用力地握住藏在袖中的碎玉劍：“請恕我失禮！”
話未說完，她已一躍而起，銀白色的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，快很準地襲向朱景爍。
然而，半空中伸來一根拂塵，迅疾無比地將碎玉劍裹住，而後強壓向另外一邊。
葉婉兮擡眸，見白衣如雪的清華道長站在兩步開外，正神情覆雜地看著她，薄涼的嘴唇啟啟合合，道：“陛下要見你。”
來的可真快！只怕是剛得到消息，便遣了人過來吧？葉婉兮下意識地繃緊身體，卻在驚慌失措的情緒浮現在臉上前，深吸了口氣，放松下來：“有勞道長帶路。”
清華道長松開拂塵，轉身便走。
葉婉兮正要邁步跟上，旁邊的人卻伸手過來，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，然後不顧她的意願，拉著她往反方向走。
“殿下？”身後，清華道長蹙起眉頭，不疾不徐地說道：“您只能躲避一時，陛下既已知道她歸來，有些事便無可避免。”
“她身體有疾，暫時不易外出，待到痊愈，我親自領她去面見父皇。”朱景爍頭也不回地道，可手上越來越用力。
腕骨被掐得生疼生疼，葉婉兮強忍著沒有出聲，只是在瞥見正交握著的右手上仍握著碎玉劍時，急急換到左手。
朱景爍頓時看著她冷笑：“將軍剛才尚想殺我，這會兒又何必惺惺作態？”
葉婉兮別開視線，心裏一片哀涼。她沒想殺他，不過想挾持他，換回周衍而已……可這兩者在他看來，應該差不多吧？
畢竟，她只懂殺人，跟辜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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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有些緊張，卻沒有退縮。
前方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，帶著些急促，然後猛地停住。
葉婉兮微微擡眸，只能看見一雙用金線繡著雲雷紋的錦靴停在三步之外，然後朱景爍冷如冰霜的聲音響在頭頂：“你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深吸口氣，葉婉兮正要說話，卻見一雙鑲著珍珠的繡鞋停在朱景爍的身後，她猛地擡起腦袋，不出意外地看見紅菱的臉。
紅菱同樣滿臉錯愕，又有些慌亂及害怕。
像是突然被極其鋒利的銀針刺中眼睛般，葉婉兮攥緊手心，痛苦而難堪地別開視線，卻不巧正碰上一雙陡然瞪大的眼睛，那眼睛的主人正滿臉意外地看著她，且清晰無比地喚出她的身份：“葉……三小姐？”
她隱約覺得此人熟悉，卻又一時想不起名字，想是從前認識，卻沒有深交過，於是表情茫然了一瞬。
那人便道：“我是尹萬海。”
哦，原來是錦衣衛的指揮使，當年受皇帝之命，助她詐死離開大明的人，怪不得即便看見她活生生地跪在地上，眼中只有詫異，沒有驚嚇。
想來朱景爍剛才是跟尹萬海在議事吧？這倒極好，尹萬海是皇帝的心腹，只要他知道她回來了，皇帝便也知道了。
於是葉婉兮沖他點點頭，輕喚了一聲：“尹大人。”
這普普通通的三個字，將尹萬海飄然天外的神智喚回，他看看跪在地上的葉婉兮，又看看臉黑如炭的朱景爍，神情很有些覆雜，卻頗是明智地道：“殿下既然有事，微臣便先行告退。”
“你故意的？”待尹萬海離開，朱景爍寒聲問道。
故意出現在尹萬海面前？那倒沒有，不過也差不多便是，於是葉婉兮答道：“是。”
朱景爍臉色頓沈，猛地伸手掐住她的喉嚨，然後生生用力將她提起，直至離開地面：“你便這麽不願見我？”
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殺氣比被狠狠扼住的喉嚨更令人窒息，葉婉兮心神微亂，有些惶惶，卻執拗地回道：“是。”
朱景爍呼吸一滯，然後猛地收攏手指。
大抵是氣得狠，他的眼眶有些充血，神情好似餓到極致的野獸，眉目間充斥著想要破壞一切的毀滅感，然而聲音喑啞而痛苦，一字一頓，仿佛恨到極致：“是你逼我！”
葉婉兮憋紅了臉，雖不想在他面前服軟，卻更不想死，正要趁著意識還算清醒，隨便說些什麽話來抵消他的殺氣，春希猛地撲過來，跪倒在朱景爍的腳邊。
“殿下，小姐絕不是故意激怒您，求求您看在她還病著的份上，先聽她解釋解釋，可好？”
朱景爍微楞，猛地松開了手。
葉婉兮猝不及防，壓根就沒有站穩，頓時狼狽不已地栽向地面，她及時用手撐了下地面，才堪堪避開以頭搶地的結局。
朱景爍卻不看她，冷漠地挪開視線：“解釋？春希，你怕是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她，她素來自私自利，膽大妄為，平生最擅長的事情除殺人外，也只辜負二字而已！”
這一字一句，皆如悶雷擊打在葉婉兮心上，她緊緊咬住牙關，連咳嗽都不敢，只能硬忍入腹，卻反激起無數血氣在身體中動蕩不休。
良久，她將滿腔悲郁壓下，緩緩擡眸看著他瘦得毫無血氣的面容，笑靨如花地回道：“殿下說得對，我便是這樣狼心狗肺的一個人，且在六年前活生生地將你的一顆真心碾得粉粉碎碎……所以你打我也好，殺我也罷，我都不冤，可你為什麽不動手呢？”
邊說，她邊直起腰，大而無畏地看著他道：“殿下，動手吧！不論你是想打還是想殺，我都受著。”
“小姐！”春希錯愕而憂慮地喊了一聲，然後擡眸死死地看著紅菱道：“您為什麽不說實話？您明明就是因為……。”
“不是！”葉婉兮打斷她的聲音，擲地有聲地道：“不是！”
春希楞了，隨即用更為譴責的眼神看著默不作聲的紅菱。
許是覺得不對勁，朱景爍回眸打量了紅菱一眼，而後問春希道：“跟她有什麽關系？”
紅菱立刻慘白著臉色跪了下來，只是背著朱景爍，眼神如淬著毒一般落在葉婉兮的身上。
春希瞧見，頓時發出一聲怒吼，眼瞅著就要撲過去跟紅菱廝打一番，葉婉兮急急擡手攔住她，眸光卻落在朱景爍身上：“殿下，我要怎麽做，你才願放我們兄妹離開？還有春希，她是我的人，請讓我一起帶走。”
朱景爍的目光閃爍幾下，若有所思地看看紅菱，嘴角卻浮現出一個異常嗜血的笑容：“將軍的記性著實不好，本王說過的，這一次你便是死，也別想離開我半步！”
“那麽，”葉婉兮用力地握住藏在袖中的碎玉劍：“請恕我失禮！”
話未說完，她已一躍而起，銀白色的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，快很準地襲向朱景爍。
然而，半空中伸來一根拂塵，迅疾無比地將碎玉劍裹住，而後強壓向另外一邊。
葉婉兮擡眸，見白衣如雪的清華道長站在兩步開外，正神情覆雜地看著她，薄涼的嘴唇啟啟合合，道：“陛下要見你。”
來的可真快！只怕是剛得到消息，便遣了人過來吧？葉婉兮下意識地繃緊身體，卻在驚慌失措的情緒浮現在臉上前，深吸了口氣，放松下來：“有勞道長帶路。”
清華道長松開拂塵，轉身便走。
葉婉兮正要邁步跟上，旁邊的人卻伸手過來，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，然後不顧她的意願，拉著她往反方向走。
“殿下？”身後，清華道長蹙起眉頭，不疾不徐地說道：“您只能躲避一時，陛下既已知道她歸來，有些事便無可避免。”
“她身體有疾，暫時不易外出，待到痊愈，我親自領她去面見父皇。”朱景爍頭也不回地道，可手上越來越用力。
腕骨被掐得生疼生疼，葉婉兮強忍著沒有出聲，只是在瞥見正交握著的右手上仍握著碎玉劍時，急急換到左手。
朱景爍頓時看著她冷笑：“將軍剛才尚想殺我，這會兒又何必惺惺作態？”
葉婉兮別開視線，心裏一片哀涼。她沒想殺他，不過想挾持他，換回周衍而已……可這兩者在他看來，應該差不多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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